郭沫若二十四字短简考

【类型】报纸
【作者】龚明德
【简介】 在二〇〇九年六月由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珍品大系·信函卷》第一辑第九十七页中有一封被拟题为《郭沫若致巴金、靳以》的短简,只有二十四个字。但是要弄清楚这则短简的内容和相关疑点,比如为何要写给巴金和靳以合收、“剧本清样”具体指郭沫若本人的哪一部作品、短简之末的写作时间“十七”应为
【全文】

 

在二〇〇九年六月由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珍品大系·信函卷》第一辑第九十七页中有一封被拟题为《郭沫若致巴金、靳以》的短简,只有二十四个字。但是要弄清楚这则短简的内容和相关疑点,比如为何要写给巴金和靳以合收、“剧本清样”具体指郭沫若本人的哪一部作品、短简之末的写作时间“十七”应为何年何月的十七日,等等,仍得进行一番查考。

《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珍品大系·信函卷》第一辑第九十七页对郭沫若这则短简手迹进行了“释文”,为“巴金靳以同志:剧本清样已印出,望请审阅。敬礼!郭沫若  十七”。这儿的“释文”,“释”错了一个字,就是“望请审阅”的“望”。仔细辨识手迹,并联系书信常用词汇,这个被当作“望”字的字其实是一个表示郑重和恭敬之意思的书信常用词“谨”。“谨请审阅”,就说得通了。从书写形式看这个字,“望”的上下结构之上左“亡”不会如此下笔。郭沫若是书法家,他写下的这个字分明是左右结构,除了行草的省笔连笔特点,这个“谨”字的走势清晰可辨。

字认完了,就可以来察考书信本身的内容了。

为什么要把这则短简写给巴金和靳以合收?要知道此因,就得知道郭沫若短简中的“剧本清样”其实就是郭沫若在《收获》文学双月刊唯一的一次发表戏剧剧本作品的五幕历史喜剧《蔡文姬》的打印本。

在一九五九年五月二日致阳翰笙、田汉、曹禺、焦菊隐并转周扬的一封谈《蔡文姬》修改的长信最末一段,郭沫若写道:“我已把改本交收获社和文物出版社,因为我不日出国,如您们还有大的改动就请直接通知二社。如果改动不大,我看出版本和舞台本是可以有些不同的,似乎可以让它们出版了。

郭沫若致阳翰笙等并转周扬的这封信收在一九九二年十二月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郭沫若书信集》一书中,上引的一段,对读通这则二十四字郭氏短简大有助益。

这则二十四字郭氏短简,就是郭沫若把他刚清稿的“改本”《蔡文姬》“交收获社”时附寄给《收获》双月刊主编巴金和靳以的。大型文学双月刊自一九五七年七月创刊到一九五九年十一月靳以去世,一直都是巴金和靳以联合担任主编的。

郭沫若的五幕历史喜剧《蔡文姬》,初刊一九五九年第三期《收获》。从刚引用过的郭沫若一九五九年五月二日一信中的陈述推断,这则二十四字郭沫若短简只能写于《蔡文姬》结稿和一九五九年五月二日之间。再具体一点,是在《蔡文姬》“剧本清样已印出”之后到一九五九年五月二日之间的某月十七日。

查郭沫若当年自述,略作推算,得知《蔡文姬》开手写于一九五九年二月三日,七天完稿,即一九五九年二月九日写毕初稿,随即交付打印。

打印稿印出时间,可在郭沫若一九五九年二月十四日写给周恩来的信中找得依据。在这封给周恩来的信中,郭沫若说:“你让我写戏为曹操翻案,我写了,但不知写得如何,请你指教。本打算将此信随历史剧《蔡文姬》打印稿一并寄出,但因为打印稿错字太多,无法投邮,……”

再联系郭沫若一九五九年五月二日致阳翰笙等并转周扬一信中所述,此则二十四字短简的写作时间只能是一九五九年的二月十七日、三月十七日或四月十七日。

细考郭沫若行踪,可以把这封短简的准确写作时间定下来。

一九五九年四月十七日这一天郭沫若没有写信的可能,因为他要出席政协第三届全委会第一次会议开幕式。一九五九年三月十七日这一天也可以确定郭沫若没有写信的可能,这天郭沫若也有社会活动。

剩下的一九五九年二月十七日,就是郭沫若给《收获》杂志两位主编寄打印稿《蔡文姬》并附致短简的时间。

写作二十四字短简的前一天即一九五九年二月十六日,郭沫若邀约了十几位文艺界尤其是戏剧界的同行座谈,听取了对五幕历史喜剧《蔡文姬》的修改意见,当天夜间他对作品来了一番全面修订,第二天把全本剧作“改本”赶紧邮寄给决定发表它的定期出版的杂志。

当年没有如今的快捷的电脑排版和印制条件,是铅字捡排,需要一字一字地排字,而后才可以打成纸型、晒版印刷和装订,这个排印周期所需要的时间无法缩短,就是说是没有办法赶速度的,按部就班,就得在二三月开始排字,才能在五月份准时出版杂志,交给邮局统一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