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型】报纸
【作者】王尔龄
【简介】 今值靳以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各报有纪念文章刊载,《上海鲁迅研究》有几年专辑,引起了我的往事之忆。因着上海青年文学创作组的机缘,我曾两见靳以先生,惜未获识荆之幸。1956年,上海作家协会与团市委合办青年文学创作组,我当时在上海第一师院(今上海师范大学)为助教,报名参加了这个几乎每周一聚的业余文学
【全文】
今值靳以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各报有纪念文章刊载,《上海鲁迅研究》有几年专辑,引起了我的往事之忆。
因着上海青年文学创作组的机缘,我曾两见靳以先生,惜未获识荆之幸。1956年,上海作家协会与团市委合办青年文学创作组,我当时在上海第一师院(今上海师范大学)为助教,报名参加了这个几乎每周一聚的业余文学组织,百余人分成几个小组,通常在青年宫座谈,或者听有关讲座。期间还有一个特殊的活动:这年10月14日鲁迅迁葬,由万国公墓移至虹口公园(今鲁迅公园),青年创作组成员都接到通知入园迎柩。大约10时许柩至,走在右侧的第一人为柯庆施,左侧为首的是茅盾,共有10分列左右,宋庆龄、巴金、许广平、周海婴俱在护柩的10人之列,靳以亦与焉。那是鲁翁逝世已20年,宋庆龄先生犹泪流满面,一若当初鲁迅溘逝丧仪的日子。初葬葬仪抬棺者有12人,都是作家。靳以先生作于1946年的《当鲁迅先生逝世的时候》说:“我是派定为抬棺人之一。”孔海珠的专著《痛别鲁迅》中引用“靳以的女儿南南曾写过《两次为鲁迅先生抬棺》”,所指两次就是初葬、迁葬,孔著考定这两次都参与抬棺者仅两人,靳以是其中之一,另一人是巴金。关于抬棺,靳以在1946年写的回忆文章中叙及初葬时,“棺木并不大,鲁迅先生的遗体也很轻……可是当我放到肩上,我觉得是异常沉重,我的心也异常沉重。我及其小心地迈着步子,为了使鲁迅先生不再受一点人间的颠簸,也为了使我自己不会万一失足滑倒。”(转引自《痛别鲁迅》第114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版)那是确定为上肩共抬的了。但在1956年迁移至虹口公园墓地时,新棺木用车子载运到公园大门外,然后放置于轮车上推行,护柩的10人则手扶棺木(在右者用左手,在左者用右手)缓缓而行,并非抬着走。我在半个世纪前亲见如此,记忆犹新。
第二次得睹靳以先生风采,是在其后不久,他应邀为青年创作组成员作报告,说他在长春第一汽车厂为时很久体验生活的经历。他早年南开同学黄裳先生多年之后所写的《宿愿》中有如下之语:“(靳以)胖胖的双颊上蠕动的微红,眼镜后面眯缝闪动的双眼,好像有点口吃似的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他那总是抹不掉的微笑和一会儿都停不下来的动作”,便是传神之照。
他滔滔不绝地述说在汽车城里如何深入车间,工余如何与工人交友,津津有味地谈他的感受。但他没有提及何以选择东北作为生活和创作源泉的基地。他是天津人,说一口津味的普通话,他的成名作《圣型》(短篇小说,1933年)就以哈尔滨为背景,其后所作仍不离他对于心目中的第二故乡眷念之情。上世纪五十年代他钟情于汽车城,当然有所打算,1956年所做的报告里曾明白地对我们诉说心愿:写一部就像《茹尔宾一家》那样的小说,亦即以一个工人家庭为中心辐射开来,反映汽车城的风貌。其时,他的文集《向<茹尔宾一家>学习》已由新文艺出版社出版,他对此谈兴依然很浓。
不消说,大家都盼望着他写中国式茹尔宾一家的小说出现在书店里,可是没有盼到,他在1959年就溘然长逝,刚过五十岁。纪念他的百年诞辰,同时悼念他逝世五十周年,英年早颓,竟然一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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