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主编过《小雅》的《小雅》诗人韩北屏

【出版日期】2015-11-01
【类型】报纸
【作者】吴心海
【简介】    这是一个拗口的标题。不过,也是一个准确的标题。    关于诗人韩北屏(1914.6.30—1970.9.27),本来我是不准备再写什么东西的。陈子善先生曾在写过一篇《韩北屏:〈诗志〉》,发表于2009年8月7日的《文汇读书周报》,很详细地介绍了诗人的一些情况。当时我拜读之后,不知天高地厚,还
【全文】

    这是一个拗口的标题。不过,也是一个准确的标题。

    关于诗人韩北屏(1914.6.301970.9.27),本来我是不准备再写什么东西的。陈子善先生曾在写过一篇《韩北屏:〈诗志〉》,发表于200987的《文汇读书周报》,很详细地介绍了诗人的一些情况。当时我拜读之后,不知天高地厚,还就自己当时掌握的一些资料,写过一篇文章《<小雅>创刊地及<诗志>刊名题写者》(发表于当年第10期《博览群书》杂志),为子善师的文章作补充。

    不过,最近因整理《小雅》诗刊的相关资料,在读秀上检索到19972月花城出版社出版的《韩北屏文集》, 读到《文集》下卷中所附录的林林的《〈夜鼓〉序》及《韩北屏生平》,觉得还是要写一篇短文,澄清一些史实。

    林林的《〈夜鼓〉序》,原本是为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2月出版的韩北屏遗著《夜鼓》所写的序言,曾发表于《战地》杂志1980年第2期。其中有这么一句:“北屏同志从年青时编《小雅》写新诗,直到最后编成诗集《夜鼓》,算来也有几十年的功夫,才达到这个较好的水平。”当时先父吴奔星看到了,曾给林林写去一信,告诉他,韩北屏年青时只是在《小雅》上发表过诗作(第4期发表诗作《悔》),他所编的诗刊是《菜花》和《诗志》。当年57日,林林复信说:“小文有误,《菜花》误为《小雅》(《战地》编者已经知道,并转来给我),今后如再用此文时,当予以更正,谢谢您。”

    遗憾的是,距此17年后出版的《韩北屏文集》并没有对《〈夜鼓〉序》中的讹误做更正,而且在《韩北屏生平》里,还有“他还与朋友创办诗刊《小雅》,发表了许多揭露国民党反动统治和抨击时政的进步诗篇”的描述,不知根据何在。此外,《生平》中“1934年,他来到上海,与同人创办《菜花》、《诗志》等月刊,并任主编”的表述,也不够准确或引起人误解,韩北屏与路易士创办《菜花》、《诗志》并非1934年,而是1936年,地点也不是上海,而是苏州。

    就我目力所及,姜耕玉编的《20世纪汉语诗选第2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12月),韩北屏的简介中有“任上海《菜花》及《诗志》月刊主编”的字样;魏华龄、李建平主编的《抗战时期文化名人在桂林》(漓江出版社,200011月),“韩北屏”的介绍中则为“1934年至1937年在上海《菜花》、《诗志》等月刊任主编”,除了地点有误外,还会让人误解《菜花》和《诗志》出版了4个年头之久!2014年,是韩北屏诞生100周年纪念,诗人故乡的《扬州晚报》于913发表文章《扬州走出的作家韩北屏》,其中同样有“1934年——1937年,韩北屏在上海创办并主编《菜花》、《诗志》等月刊”的表述!

    1987年下半年,先父吴奔星为江苏文艺出版社主编《中国新诗鉴赏大辞典》,函请林林为韩北屏推荐诗作。林林1988117回信,选了韩的诗作3首,即《夜鼓》、《黑奴堡》和《海边铜像》,并解释说这三首诗是“均写黑非的重要题材,也写得好,北屏自己也满意。”与此同时,他也自选了诗作3首,并表示:“我们这两人的诗,是以对外开放时期,要对外友好,增加对外的一点知识着眼选的,这样辞典诗篇的题材也多样些,不知你以为然否?”我不知道当时吴奔星是如何回答林林的,但作为中国新诗诞生70年后的第一本新诗鉴赏辞典的主编,他选诗的着眼点更侧重于诗艺,因此在正式出版的《中国新诗鉴赏大辞典》,并不见上述三首诗作,选入的则是韩北屏民国期间创作的代表作《牧——写给舞鹰》和《病》,前者曾被闻一多先生选入《现代诗抄》。

    韩北屏是扬州人。自称扬州人的路易士对扬州感情很深,回忆录和诗作中对扬州、对扬州的老友着墨也颇为可观。然而,对于这位和自己共同创办《菜花》和《诗志》的同乡诗人,他在回忆录中如此写到:

    我邀约韩北屏、常白、沈洛三位,和我组成“菜花社”,出《菜花诗刊》。菜花四瓣,属于十字花科,藉以象征我们“镇扬四贤”之合作。

    似乎惜墨如金,连韩和他是刊物的共同编辑也没有提及。至于他所谓的“镇扬四贤”中的常白,回忆录中则有相当篇幅的描述。陈子善先生在《韩北屏:〈诗志〉》中也有此发现:“韩北屏怎么认识路易士并成为志同道合的诗友的,已无法知其详”。

    不过,路易士的妻兄、画家胡金人在《画像闲谈》(见《青年文选》第六辑《长春》,日新出版社,19471月。) 一文,在提及婚后为妻子画了一幅全身肖像画时回忆:

    画幅中的妻坐在富丽的背景当中,丝缎的礼服熠熠发光,她脸上红红地像刚饮了酒,身姿软软地斜倚在床上,显着微醺的慵懒,情调表现得相当好。但一直想不出一个适当的画题,有一天诗人韩北屏在我家晚餐时,偶然谈到这幅画,他想了一晚,想出了“酒阑人散后”,后来便用了这个题名。

    韩北屏和胡金人,二人是扬州同乡,又同在一个文化圈里,可能本来就熟悉。但我更愿意相信,韩北屏成为路易士画家连襟的座上客,还是他和路易士当年的关系非同一般的缘故。之所以后来着墨不多,或许是两人政治态度渐行渐远的缘故罢!这和《韩北屏文集》中其“生平”中提及他主编《菜花》和《诗志》时不写另一个主编路易士的名字,只写“同人”,恐怕是出于同样的考虑。